朝阳市三燕文化的城市价值与当代表达研究
武英杰
朝阳市，地处辽宁西部，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极具战略与文化价值的腹地。在这片辽西丘陵与大凌河流域交织的土地上，孕育出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篇章——三燕文化。三燕文化，是东晋十六国时期由鲜卑慕容氏建立的前燕、后燕、北燕三国在今辽宁西部地区特别是朝阳市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地域文化体系。作为前燕、后燕、北燕三政权的核心都城所在地，朝阳不仅是三燕政治中心，更是民族融合与文化演进的重要舞台。这一时期的多元族群共治、佛教东传、礼制汉化，使三燕文化成为中国古代边疆治理、族群融合、文化碰撞与再生的重要样本。
在历史的深处，三燕文化留下了绚丽多样的墓葬形制、壁画艺术、金银器饰与佛教遗存；而在现实的城市空间中，它则成为朝阳市构建文化认同、重塑城市形象、激活文旅产业的重要基底。它承载着地方城市身份的精神基因，是文化认同构建的根脉所在。在新时代背景下，朝阳市以三燕文化为依托，通过博物馆系统建设、文旅节庆活动、非遗项目开发与视觉IP创新等路径，持续推动文化资源向公共产品、旅游产业、城市品牌的系统转化，走出了一条“以文化立市、以文化兴旅”的城市发展路径。
三燕文化的研究不仅限于考古发掘与学术梳理，更应着眼于其在当代的转化与激活路径：如何从文化资源转化为城市资产？如何在地理边缘中构建认同中心？如何走出中国、面向世界讲好三燕故事？本报告将从文化特征解析、地方认同构建、经济转化路径、数字传播机制与发展建议等角度，探讨三燕文化在新时代背景下的多维价值与创新路径。助力三燕文化在新时代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推动朝阳市在区域文化竞争与文旅高质量发展中形成特色优势，塑造独一无二的“文化名片”。
一、 三燕文化的历史背景与文化特征
（一）三燕政权的历史演变
三燕政权是十六国时期由鲜卑族慕容氏在中国东北地区建立的胡汉融合政权，其政权形态和演进轨迹充分体现了民族迁徙、边疆治理与文化交融的复杂动力过程。三燕分别为前燕（337–370）、后燕（384–407）、北燕（407–436）三国，三燕政权的核心区域多次迁徙，但朝阳作为前后燕初期、北燕主要据点，始终是重要的政治与文化中心之一，史称“龙城”或“燕都”，在当时是连接中原与东北的重要战略枢纽。
前燕由慕容皝在晋咸康三年（337年）正式建立，初建政权于龙城（本报告所称龙城，特指今辽宁朝阳地区），其父慕容部首领慕容廆早已以此为据点推行汉化政策，如兴建宫殿、设立学官，形成政教并立的汉胡混合制度雏形。前燕在慕容俊时期鼎盛，一度迁都中原的邺城，成为较为成功的边疆进入中原政权的代表，但在与前秦对抗中覆灭。后燕由慕容垂于384年在中山（今河北定州）称帝，后因内部权力更替频繁、与北魏冲突加剧，政局持续动荡。慕容宝迁都龙城后，再次确立了朝阳作为政治与军事核心的位置。然而，内部亲贵争权、边患不断，最终为北魏所灭。北燕是在后燕灭亡后由慕容云建立的延续政权，其政权主体始终坚守于朝阳地区，虽地盘狭小、实力有限，但在文化治理、佛教发展、墓葬艺术等方面取得显著成就。北燕时期，朝阳被称为“燕都”，成为三燕文化最集中的物质遗存所在地，政治活动与文化建构高度同步展开。
从政权演变看，三燕的建立延续了五胡十六国中胡汉混合政权的政治逻辑，其政制继承前赵、后赵等体制，又在制度上吸收东晋礼仪、文教、法令等要素，展现出鲜明的汉化趋势。三燕政权在近百年的发展中，虽政权更迭频繁，但政权核心始终未离开朝阳及其周边，这使得朝阳不仅成为“连续性政治核心区”，也是东北地区最早的“都城型城市”之一。今日出土的大量三燕文物，包括喇嘛洞贵族墓葬、北塔佛寺遗址与众多石刻、金器、陶俑等，皆源于这段政治中心与文化凝聚高度重合的历史时期，确立了朝阳作为“三燕故都”的独特历史地位。
（二）民族融合与文化交汇
三燕时期是中国古代少数民族政权与中原文化发生深度互动的重要历史阶段。特别是在其核心区域朝阳，以喇嘛洞墓地为代表的考古成果揭示出极其丰富的族群构成与文化交汇面貌。从喇嘛洞墓地出土的人骨分析可见东亚北亚人种特征，部分遗骸显示出与汉人、鲜卑、乌桓、夫余等族群的混合可能性，反映该地多民族聚居的族群融合特征。这一结果印证了三燕政权时期高度复杂的族群融合局势。
具体来说，三燕政权的建立者鲜卑慕容氏长期驻牧于辽西，其族群本身即处于胡汉交界的边缘地带，加之其在建立政权后积极推行汉化政策，大量中原移民、被俘百姓、附属部族被迁入朝阳一带，使该地区迅速演变为一个典型的多民族混居区域。这种民族融合不仅体现在族群构成的生物背景上，更深刻地渗透于语言、服饰、丧葬制度与器物文化等各个层面。
从考古出土随葬品来看，三燕墓葬普遍呈现出“汉制外形、胡风内核”的文化复合特征。例如，马具体系既延续了草原民族的骑射传统，如马衔、镳鞭、马鞯等结构构型，又在装饰与工艺上融入汉式铜镶嵌工艺和纹饰；陶俑造型则多具胡人胡帽胡服的外貌特征，却采用汉式站立姿势与列队排列方式；铜镜的使用与铭文内容则显示出与中原贵族阶层高度一致的礼制意识。此外，在丧葬制度上，墓葬形制常见“前室后墓”“仿宫殿式结构”“石门石券”等中原典型元素，而墓内壁画中又时常出现胡人射猎、北族饮宴等草原文化题材图景，形成强烈的文化并置感。这种文化景观不是简单拼贴，而是在三燕政权推动下的主动整合，反映出统治集团在政权合法性建构中对多元文化认同的策略性吸收。语言文字方面，三燕时期广泛使用汉字并保存部分胡语音译，如出土铭文中的“契丹”、“可汗”等术语，并伴随佛教经典翻译活动的开展，进一步促进了多语种之间的文字互动。而服饰方面，从陶俑与画像砖中可见到胡帽窄袖、披肩皮裘等北族装束与汉式冠服同堂共现的情形，标志着日常生活层面的文化融合亦极为深入。
综合来看，三燕时期的民族融合不仅是人口流动的结果，更是政治体制、社会组织、信仰表达与文化传播的协同演化产物。它所形成的“多元整合型文化形态”不仅奠定了辽文化与契丹文明的文化底层结构，也为中华文明的包容性与连续性提供了一个重要历史样本。
（三）文化体系的核心特征
三燕文化作为东北地区早期民族政权与中原王朝文化高度融合的历史成果，呈现出兼具武力传统与礼教规制、宗教信仰与现实治理的复合特征。从文化精神结构上看，其最突出的特性在于“尚武尚文并重、佛儒并行不悖”的矛盾统一。
一方面，三燕政权的建立者慕容氏出身鲜卑骑射文化传统，其军事能力、族群扩张以及对骑术、马具的依赖，构成尚武精神的核心。大量出土文物（如带有鲜卑特色的马衔、马饰、弓箭佩饰）显示，三燕社会极重视骑战技能和军功制度，墓葬壁画与陶俑形象中常见武士骑射场景即为直接体现。另一方面，慕容政权自建立伊始即深受中原儒学制度影响，积极推行汉化策略。慕容皝曾设五经博士、太学、宗庙祭礼制度，试图以中原礼治构建政权合法性基础。特别是在前燕与北燕时期，不仅重用汉人士族，还将儒家礼法作为政教秩序之纲，形成了与草原传统相互渗透的政权文化风格。在宗教信仰方面，佛教在三燕时期呈制度化发展之势。前燕时期即有高僧安公、法定等人在龙城弘法，建立佛塔、译经场所，并受到慕容政权大力支持。至北燕时期，佛教建筑已成规模，如北塔及其附属的石窟遗迹，兼具中原佛教造像技艺与草原粗犷审美，被视为辽西早期佛教艺术的典范。这一时期佛教不仅是精神信仰，更是政权凝聚人心、整合族群的重要工具。
由此可见，三燕文化的核心特征体现为多元融合、边缘主导与政治文化一体的高度统一。其文化形态是在鲜卑草原文化的基础上吸纳中原汉文化与东北本土文化的结果，在制度设计、宗教信仰、物质器用和审美风格等层面呈现出显著的多源共生特征。如墓葬形制常见“汉式结构+草原礼俗”的组合，随葬器物则体现出“胡风装饰+汉式工艺”的复合风格，反映出深层次的文化整合能力。尽管三燕地处中国东北边陲，但政权构建与文化活动高度集中，朝阳在当时成为文化自足型的边疆核心，不仅深刻影响了后续北魏、契丹、辽等政权的都城选择和文化制度，也在东北亚历史文化带中确立了独特地位。此外，三燕文化的发展并非源于民间自发积淀，而是由政权主动推动的文化建构过程。通过设学立礼、推行儒教秩序、制度化扶持佛教信仰等措施，三燕统治者有效利用文化工具来建构政治正当性与凝聚多民族群体，从而使政治权力与文化表达形成一体化协同。
总体而言，三燕文化所呈现的多元共构格局，是中国历史上民族融合与文化合成最早系统化的体现之一。它不仅揭示了边疆政权对中原文化体系的积极吸纳，也展现出草原文明在面对儒释体制时的灵活适应与创造性回应，为中华多元一体格局提供了重要历史参照。
（四）考古价值与研究基础
朝阳地区是三燕文物最为集中、保存最为系统的区域之一，考古遗存具有极高的代表性与完整性，在全国范围内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与文化代表性。其中，喇嘛洞、北塔、八里堡等重要遗址均已被列入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喇嘛洞墓地的发掘，揭示出贵族墓葬制度的复杂性与文化混合的深度，从墓室构造到随葬体系均体现出鲜卑、汉族及高句丽等多重文化因子的交织。北塔佛教遗址则代表了三燕时期佛教制度化发展的高峰，现存的石塔造像及残碑文字成为研究中国北方早期佛教传播与本土化过程的重要材料。这些遗址的考古发掘出土了大量高等级文物，如带有鲜明胡风特征的骑射陶俑、精工细作的金耳饰与马具组件、保存完好的墓室壁画与佛教石刻，不仅直观展现了三燕社会的等级结构、技术水平与宗教信仰，也为理解其政治制度与文化系统提供了实物依据。
作为三燕文化展示与传播的主阵地，朝阳博物馆承担着文物保护、陈列展示、学术研究与国际文化交流的多重任务。博物馆内设有专门的“三燕文化陈列展厅”，长期展出包括陶俑、骑兵器具、佛教造像、日常器用等多个门类的代表性文物，并多次承办“走进三燕”“龙城春秋”等主题特展，不仅提升了公众对三燕文化的认知度，也成为地方文化旅游的重要窗口。同时，该馆积极参与如“纽约亚洲文明展”等国际巡展活动，以典型代表展品如三燕金器、鎏金马具等为媒介，推动三燕文化“走出去”传播，强化其在全球汉文化语境中的影响力。另外，辽宁省博物馆作为区域顶级文博机构，在三燕文化研究方面长期投入力量，馆藏多件来自朝阳地区的三燕时期精品文物，诸如“鎏金铜马具饰件”“三燕金面具”等为代表，不仅是重要的研究对象，也在多次展览中广受关注。该馆与朝阳地方机构共同开展文物研究、馆际联展和学术出版项目，助力三燕文化研究体系更加完整和权威。
在学术层面，辽宁省考古学会等专业机构持续组织“三燕文化专题讨论会”、田野调查工作坊与跨学科论坛，推动历史学、考古学、艺术史、遗产学等领域的融合研究。例如在第四届辽宁省考古年会上，多位研究者针对三燕遗址功能、器物分类、佛教空间传播路径等展开深入对话，进一步促进了三燕文化研究的精细化与多维化。朝阳市社科联长期致力于三燕历史研究，由其出版的《前燕后燕北燕史》已成为三燕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值得一提的是，由朝阳市域内外三燕文化研究者和爱好者自愿结成的非营利性社会组织——朝阳市三燕文化研究会长期深耕于三燕文化的研究讨论、讲座培训、学术考察、交流展览和相关文化产业策划与开发。这些持续性的学术与公共机制不仅夯实了研究基础，也为未来三燕文化的数字转化、文创开发与国际合作奠定了深厚平台。
二、三燕文化与地方文化认同的构建
（一）“三燕古都”与城市形象重塑
作为三燕政权的发源地与核心统治区域，朝阳市在近年来的城市战略定位与文化发展中，持续强化“三燕古都”的符号地位，使这一历史文化资源从学术领域走向城市公共记忆与日常生活实践，成为构建地方文化认同与外部传播的核心抓手。无论是在城市门户网站、旅游导览册、博物馆展陈语境中，还是在官方文旅IP开发与城市宣传片中，“三燕”已逐渐被固化为朝阳的文化代号与形象标签。
这一标识性资源也显著体现在城市空间命名体系与视觉景观构建之中。除“三燕路”“燕都大街”等高频命名外，近年来朝阳在城市更新与文旅街区开发中，还设立了极具历史象征意义的“慕容街”——以鲜卑慕容氏为名，打造具有三燕风貌的特色步行商业街区，并配套设置三燕历史浮雕、民族人物雕像与文化标语，使历史地标转化为公共文化空间，增强市民与游客对三燕文化的在场感与共鸣感。这一系列文化命名与城市景观构建，是一种“空间语言”上的战略性转译，意在通过日常化的符号渗透，让城市居民形成“以朝阳为三燕”的文化共识。尤其是在非省会、非中心城区的背景下，朝阳借助三燕文化重新锚定自身在区域发展中的地位，从“边缘腹地”向“文化源点”转化，从“历史后台”向“叙事主角”跃升。这种文化意义上的“中心重构”，不仅提升了城市自我认同与凝聚力，也在省域文旅资源再分配中为朝阳争取到更强的话语空间。2025年辽宁省文体旅融合成果展示交流及调研观摩活动成功在朝阳举行，位于朝阳市双塔区的慕容街重现了“三燕古都”的繁华样貌，带动了以慕容鲜卑遗存为主体的寻古游，成为当地的文化旅游中心。
此外，三燕文化的复兴也带动了朝阳在全国甚至国际范围内的文化输出尝试。2024年9月5日，辽宁省博物馆“龙城之金：辽宁三燕文物选萃”展览在美国纽约华美协进社中国美术馆开展，精心集结的101件（组）文物展现了三燕文化的浪漫与神秘，绝美金步摇等珍贵展品更是征服了大批国外观众。“三燕”不仅是朝阳历史的代名词，更已被塑造为一个现代城市在文旅整合、形象重塑与文化竞争中的功能性资源，是其摆脱地理边缘性、构建文化中心性的关键战略资源。
（二）认同建构的机制与路径
在当代城市文化治理与公共叙事体系中，三燕文化在朝阳的地方认同建构实践，逐步形成了“文化场所 + 话语体系 + 社群机制”三位一体的路径结构。这一机制不仅提升了朝阳居民对历史的情感黏着，也成为城市文化资本培育的内核力量。
首先，文化场所是认同生成的空间基础，承载着历史信息与日常体验的双重意义。朝阳的三燕文化核心遗址如喇嘛洞墓地、北塔佛教建筑群、八里堡古墓群，不仅以其历史价值列入国家与省级重点保护单位，更通过遗址博物化、景观化工程，使其成为居民“可见、可感、可讲述”的地方记忆点。朝阳博物馆设立的“三燕文化陈列”常设展，通过实物陈列、互动导览、沉浸式复原等方式，让历史文化深入市民日常参观路径之中，真正成为认同培育的“感知平台”。其次，话语体系通过国家、省、市多层级宣传机制与文教资源，持续将三燕文化转化为当代认同资源。从朝阳市政府的官方宣传材料，到朝阳博物馆、朝阳市北塔博物馆、朝阳县博物馆、北票市博物馆、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县博物馆共同协助辽宁省博物馆举办的“龙城春秋——三燕文化考古成果展”,再到基础教育阶段使用的研学课程，三燕文化逐步被建构为“与众不同、根植本地、历史悠久”的文化符号。同时，诸如“三燕小吃文化节”等公共文化活动，亦将三燕话语转化为可传播、可转述的公众语言，从而强化了朝阳文化的“在地性叙事权”。最后，社群机制在认同共建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学生通过参与“三燕文化教育实践拓展培训基地”活动深入遗址参观学习；朝阳市举办的三燕特色新春秧歌展演凝聚了三燕儿女的文化自信，共建文化记忆谱系，赋予三燕文化跨世代的情感延续。
这套机制打破了传统文化传播中“自上而下灌输”的模式，转向“感知—参与—创造”的互动链条，使文化认同成为地方社会各阶层在行动中生成、在记忆中共享、在情感上共鸣的过程。由此，三燕文化不仅成为一种知识资源，更演变为承载城市认同、凝聚群体归属的文化引擎。
（三）认同建设的现实问题与反思
尽管“三燕文化”在朝阳已成为地方文化IP的核心构件，在朝阳市的文化政策、空间景观与公共叙事中被积极嵌入，初步展现出作为文化驱动力的潜力，但在深入推进文化认同构建过程中，仍面临多重现实挑战。主要表现为三个层面的“断层”与“错位”。
首先是公众认知的结构性断层。在当前的文化教育体系中，中小学通过地方课程、研学实践等方式对三燕文化已有基本覆盖，学生群体对“三燕”的时间、人物、地理空间有初步认知。然而在青少年及成年市民层面，这一认知出现明显衰减。青年群体在日常媒介接触中缺乏与三燕文化的持续连接，往往“听过名词，却难以内化”；成年群体虽熟悉“三燕”符号，却对其具体历史背景、文化成分缺乏深入理解，造成认知链条中断、情感疏离的局面。
其次是文化消费与情感链接的割裂。当前朝阳在旅游开发中已形成以“三燕”为主题的演艺项目、博物馆导览与节庆活动，但多数呈现为“走马观花”的参观模式。游客与文化之间的关系被简化为“观赏—拍照—离场”的流程，缺乏可沉浸、可交互、可共情的文化场景。缺少能够引发情绪共鸣的叙事内容，导致三燕文化在旅游者心中只是“到此一游”的标签，而非可带走的文化体验。
再次是话语表达方式的结构性缺位。目前三燕文化的知识内容仍主要以考古学术语与专业研究成果为主导，这类内容在地方博物馆、展陈手册中较为常见，但在社交平台、短视频、互动媒体等大众传播空间中缺乏适配版本。其语言风格缺少“社交友好度”，难以引发共鸣或转发，限制了年轻人参与表达的路径。例如在抖音、B站等平台上，关于三燕的内容更新频率低、传播广度有限，难以形成“文化话题场”的基础。
因此，推动三燕文化的认同重构，应从“知识传播”向“文化生活嵌入”进行系统转型。未来的路径，应当以“认知—情感—行动”三阶段为链条，在教育端实现课程融通、在消费端引入文创共创、在社交端激发UGC表达，最终形成文化与生活的双向嵌合。
三、三燕文化的现实转化与文旅价值
（一）文化资源的现实转化逻辑
三燕文化的现实价值不仅体现在其历史与考古的重要性，更关键在于它所展现出的“文化资源—城市资产—产业价值”的链式转化逻辑。作为拥有深厚历史底蕴的古代政权文化体系，三燕文化为朝阳市提供了差异化竞争的文化基因，使其在区域发展格局中具备独特的文化识别力和城市叙事权。
近年来，朝阳市将三燕文化系统性纳入城市总体发展战略，并作为文化强市、文旅融合、品牌提升的关键内容。在空间层面，通过对喇嘛洞遗址、北塔佛教遗址、八里堡墓群等文物点的保护性修复与旅游景区化改造，使其从“学术考古对象”转型为“可进入、可体验”的文化消费场景。在城市节庆体系中，以“三燕小吃文化节”“燕都非遗大集”等活动为平台，通过演艺活动、非遗展演、文创集市等形式赋予文化资源以经济外溢效应，促进文旅消费。
朝阳博物馆作为文化资源转化的主平台，不仅承担传统展陈任务，还构建起以朝阳博物馆常设展与“三燕春秋”专题展为核心的三燕文化展览矩阵，覆盖政治制度、宗教传播、艺术工艺与日常生活等多个维度。同时，博物馆提供语音导览器、二维码解说、虚拟展厅等基本数字化导览方式，并与辽宁省考古研究院合作开发“三燕龙城AR复原项目”，计划引入AR数字导览技术，将壁画、金器、墓葬复原等要素以可视化、交互化方式呈现，显著提升了文化体验的沉浸感与教育价值。在资源的产业化应用上，朝阳市已初步构建三燕文化主题的文创产业链。包括以陶俑、金饰、壁画元素为原型开发的文具、首饰、日用品等博物馆文创系列；以与高校、企业合作的数字文旅项目试点等。这些尝试打破了传统文化资源“深藏馆库”的困境，使三燕文化走出学术圈、走进市场与生活。
从本体属性来看，三燕文化拥有“时间厚度”“空间广度”与“文化独特性”三重价值特征：其时间跨度横跨东晋十六国至南北朝，为辽文化、契丹文化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其地理覆盖包括今辽西、冀北、内蒙古东南，为东北亚文化交汇的历史纽带；其文化融合机制兼具草原文化与汉地礼制，呈现出极强的文化辨识度。这些特征为朝阳城市品牌的独特性构建提供了坚实支撑，也成为城市在政策争取、招商引资与文旅发展中的核心竞争资源。
（二）节庆活动与研学机制的产业化路径
节庆化是文化资源转化为经济场景的重要路径之一，也是构建“文化即消费”的关键策略。近年来，朝阳市围绕三燕文化不断拓展节事活动的内容边界与产业外延，逐步建立起以“历史叙事+生活场景+市场机制”为核心的节庆型产业体系。
其中，季节性文旅节庆已成为本地文旅融合的代表性IP，这些活动多在春秋文旅高峰期举办，涵盖演艺、情境巡游、非遗展示、美食市集、学术论坛等多元板块，不仅可以强化三燕文化的公共可见度，也为市民与游客提供多层次的参与方式。例如在“凌河之夏”文化艺术节中，配套设置三燕主题戏曲展演区；在“三燕文化小吃节”中串联地方特色美食（如朝阳烧麦、杂粮煎饼），带动本地妆造市场和食品市场的阶段性增长。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以中小学群体为主体的“研学游”项目，这一机制已被嵌入朝阳市教育与旅游双重体系中。朝阳博物馆特在暑期举办“传奇三燕”研学活动，充分发挥博物馆功能，让更多的活动参与者通过一件件文物，集中探寻悠久灿烂的朝阳历史文化。此举不仅有效提升青少年群体的文化认同感，也为朝阳文旅景区输送稳定客源群体，推动教育、文化、旅游的有机融合。
总体来看，朝阳市正在形成“节庆+教育+消费”的三位一体产业生态，通过场景多元、机制联动与内容创新，使三燕文化从静态展陈向动态体验、从政府主导向市场嵌入转型。这种路径不仅拓展了三燕文化的“活化空间”，也为中型城市探索非中心文化资产的运营模式提供了范例。
（三）文创设计与视觉表达的探索路径
将三燕文化的视觉符号转化为现代设计语言，是朝阳在文化活化中的重要探索方向之一。作为三燕文化核心的实物承载地，朝阳近年来借助博物馆展示体系与高校设计教学资源，尝试将典型文物元素转化为具有视觉辨识度的文化素材，拓展其在公共传播与日常生活中的表达路径。
目前，朝阳博物馆通过常设展览与专题展陈，系统展出了包括骑射陶俑、鎏金马具、佛教石刻等三燕时期的代表性器物，这些器物本身具有鲜明的图腾式审美特征，也为后续文创开发提供了丰富的符号资源。部分展陈中已尝试以数字化建模方式对文物进行可视化展示，例如通过屏幕播放三维复原动画，提升观众对文化意象的直观感知。这类视觉语言的转化虽仍处于初步阶段，但为构建“可识别、可转化、可传播”的三燕文化视觉体系奠定了基础。
在高校层面，朝阳师范学院等本地高校近年来将朝阳本地文物元素纳入暑期社会实践中，组织学生踏三燕古地、寻历史名迹，深入挖掘三燕文化的内涵。这类产学合作虽未形成产业化规模，但已体现出朝阳在文化内容原创力方面的潜在基础。
在朝阳市文化旅游产品开发过程中，也陆续出现了以三燕文化为主题的文创商品尝试。例如博物馆开发的明信片、书签等基础类文创，以实物图像与历史典故为内容，兼具纪念性与教育性。市级平台也鼓励以非遗技艺（如辽西剪纸、皮雕）为载体进行三燕题材图案的手工再现，进一步拓展文化视觉元素在礼品、陈设、展示中的使用场景。在2025年省级文体旅融合大会上，双塔区展区推出多项“软陶文创产品”，将金步摇、龙鸟等三燕文化元素融入冰箱贴、耳饰等文创商品，并受到游客广泛好评。值得一提的是，朝阳市三燕文化研究会曾以三燕金饰为灵感设计并推出“金步摇胸针”文创艺术品，该作品融合出土文物中的精致工艺与现代首饰语言，兼具装饰性与文化识别度，是将高等级历史文物元素成功转化为面向公众的艺术消费品的一次有效实践。这不仅增强了三燕文化的当代表达能力，也为其他机构开展文创开发提供了现实范例。
当前，朝阳在文创设计与视觉表达方面仍以初级衍生开发与教育实践为主，但其文物资源的视觉特征鲜明、文化识别度高，具备向视觉IP转化的天然优势。未来，若能在省内高校与设计机构支持下，建立统一的三燕视觉资源库，提取墓葬壁画、石刻造像、陶器图案等元素进行结构化整理，并结合数字媒介语言进行再设计，将有望推动三燕文化实现从博物馆展示走向公众生活的跨越。
（四）乡村文化转化与文旅融合
随着三燕文化研究与传播重心逐步从馆藏展陈走向公众体验，朝阳市正在探索将三燕文化资源向乡村文化建设和文旅融合延伸的路径。尤其是在遗址分布相对集中的喇嘛洞区域及北塔街道周边，已有以文物保护与文化传承为核心的基础性转化实践正在展开，成为文化嵌入地方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契合点。
喇嘛洞墓地作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三燕贵族墓葬的重要实物见证，长期以来受到考古机构与文保单位的高度关注。围绕该遗址，朝阳市文旅、教育等部门在研学活动设计中已初步开展相关尝试，包括组织中小学生参与喇嘛洞墓地考古成果研学课、观摩喇嘛洞出土文物，探索将遗址资源纳入历史教育与社会实践路径，逐步形成“教育+文化”的研学模型雏形。尽管尚未形成标准化的“研学村落”或成体系的“历史民宿改造项目”，但相关探索已体现出文化资源走出展馆、走向场景化体验的趋势。
在非遗传承方面，朝阳市近年来也推动本地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三燕文化主题结合。例如，在2025年辽宁省高品质文体旅融合发展大会上，由朝阳非遗“麦秆画”代表性传承人张全宏创作的作品《南塔》《北塔》令游客们驻足惊叹，“金步摇”等软陶文创产品也纷纷以摆件、挂画、冰箱贴、耳饰等多种形式与游客们见面；双塔展亭上高悬的一对由朝阳非遗“宫灯”第四代传承人杨胜利老人精心制作的宫廷花灯精美宫灯也最为吸睛。此外，融合三燕文化元素的传统锔瓷、传统皮雕、双塔漆器以及软陶文创产品，也成为游客爱不释手的热门商品。这些拓宽了非遗的文化载体边界，同时提升了三燕文化的视觉识别度与公众触达力。
当前阶段，朝阳三燕文化在乡村的转化与传播仍以文保利用、教育引导与节庆带动为主，尚未形成成熟的“文化+乡村”产业模式，但这些基础工作为未来深入挖掘乡村文化空间、推动文旅深度融合奠定了现实条件。从地方公共文化角度看，这种文化资源的下沉不仅丰富了乡村精神空间，也激发了居民对本地历史的认知与认同。在后续发展中，若能推动遗址活化、非遗技艺驻地开发、创意工作坊落地等机制建设，朝阳有望逐步实现从“文化点位”向“文化生态”的跃迁。
四、三燕文化的当代表达与传播创新路径
（一）数字化技术下的文化重构路径
在“文化数字化”被纳入国家战略的背景下，三燕文化的数字化表达不仅是传播方式的技术升级，更是文化“再生产”的战略路径。当前，朝阳市在该领域的系统性布局尚处于起步阶段，已有初步尝试通过图文展示、多媒体讲解等方式，在朝阳博物馆及部分文旅场所推进三燕文化的数字化传播。
未来，朝阳可在现有基础上，系统规划三燕文化的数字表达路径。建议分阶段启动包括三维文物建模、虚拟展陈场景、交互式导览系统、数字文献资源库建设等工作模块，构建具有地方特色的“数字三燕”工程，提升文化资源的可视化管理与传播能力。
同时，可依托高校与技术企业力量，探索开发“沉浸式微体验”产品，如通过数字建模技术，复原典型的三燕城址空间（如“三燕VR城”）与器物细节，服务博物馆、研学课堂与文旅体验；开发集知识图谱、地理导航、语音导览于一体的“小程序工具型产品”（如“三燕地图”），整合朝阳地区重要的三燕遗址信息与文物数据，提升公众的访问便利性与理解深度。
通过数字化手段的引入，朝阳有望打破文化传播的时间与空间边界，实现从“现场展示”向“多终端共感”的跃升，特别是在青少年教育、公共导览与社交平台传播等场景中，增强三燕文化的吸引力与生命力，为地方文化内容融入全国乃至国际传播生态打下基础。
（二）当代表达中的视觉设计转化
在当代传播语境中，视觉语言是最具触达力的文化表达媒介。三燕文化中的凤鸟、羽人、山形纹饰、骑射俑像、金银马具等图腾式符号，不仅凝聚了北方边疆民族融合的礼制精神，也具备鲜明的艺术辨识度与风格潜力，成为构建地方视觉符号体系的重要资源。当前，朝阳市在三燕文化视觉化表达方面已有初步探索，部分文创设计中开始尝试提取典型纹样与器物形象进行现代化处理，用于展陈空间、文旅纪念品与传播物料的设计中，体现出本地对“历史美学”转化为“生活设计”的积极意图。
在未来视觉设计转化工作中，可以联合高校美术与设计专业力量，围绕三燕文化遗存中的图像资源开展数字提取与结构重绘，逐步建立系统化的“三燕视觉元素数据库”，为文创产品、城市品牌与公共艺术提供持续灵感来源。同时，鼓励域内外青年设计师与IP开发者参与历史主题的现代再创。可探索将传统图腾与当代风格（如国潮、赛博风、环保包装）融合，孵化兼具文化底蕴与市场张力的设计产品，通过插画、盲盒、服饰联名等形式与年轻消费群体建立连接，形成“可互动、可再创”的文化传播机制。
通过持续推进图形语言体系的当代表达，不仅有助于提升三燕文化在当代社会中的认知度与审美价值，也有望推动朝阳本地设计力量崛起，打造具有地域文化识别度的原创设计品牌。
（三）社交媒体与短视频语境下的文化内容转译
在社交媒体和短视频主导的传播环境中，文化内容的触达逻辑正发生转变：从“讲清楚”转向“被理解”，从权威叙述转向共鸣表达。短视频、图文笔记与弹幕互动等形式，为传统文化的传播提供了新的通道，也对三燕文化的内容转译提出了更新的命题。目前，朝阳市内已出现部分三燕文化爱好者尝试以“轻剧情+微知识”的表达方式，在微信视频号、抖音、小红书等平台进行内容创作，探索用更贴近生活的镜头语言呈现三燕文化的空间、人物与故事，这些尝试为三燕文化“去晦涩化”“日常化”提供了实践基础。但是，朝阳市目前仍未形成系统性的三燕文化短视频传播矩阵。
在社交媒体与短视频语境下的文化内容转译工作中，建议地方文化传播部门与高校联合，策划开展面向青年群体的“三燕文化短视频创作计划”，以挑战赛、共创营、作品征集等方式引导内容生成，支持本地创作者围绕三燕遗址、历史人物、出土文物等素材进行场景复现、知识讲解、角色扮演等形式的创作（例如开发“燕城守夜人”、“墓地边的故事”等系列创意故事）。
同时，应当重点关注“知识社交化”机制的构建。通过联动平台算法推荐机制，将三燕内容嵌入“城市漫游”“文化探秘”“地方冷知识”等高关注话题中，提升内容触达效率；通过鼓励观众评论、二创、投稿等方式，激发“模仿—再创—表达”的用户参与循环，推动文化在青年群体中由“被观看”走向“被表达”。
从长远来看，短视频不应仅作为传播工具，更应成为文化认同的构建场。三燕文化的数字传播，应以情绪共鸣和认知转化为核心目标，讲得动人、讲得生活、讲得可以被讲下去，最终实现传统文化在新媒介生态下的有效“再社会化”。
（四）虚拟IP与数字角色的国际传播潜力
随着人工智能建模、多语种合成语音与虚拟人技术的发展，文化传播正向“数字人格化”迈进。三燕文化作为兼具边疆融合性与艺术审美价值的区域文明，具备生成虚拟IP的内容潜力，亦为朝阳市的文化“出海”提供了全新路径。
“历史人物+虚拟形象”的创意模式，是地方文化国际传播中的重点探索的方向。建议文旅部门联合技术企业与高校团队，以三燕历史人物与文物形象为基础，研发具备互动能力的AI导览员、虚拟形象讲解者等数字角色（如“慕容皇子”等虚拟角色），应用于展陈互动、线上课堂与国际交流活动中，提升文化内容的趣味性与可传播性。围绕上述目标，朝阳可进一步推动形成全链条、系统化、可扩展的“数字三燕”文化表达平台：
平台端，整合朝阳市内博物馆、教育系统与文创机构资源，建设“数字三燕资源云”，形成统一的数据中枢；
工具端，持续优化三燕VR复原、虚拟导览、小程序地图等体验产品；
内容端，打造涵盖图谱、故事、数据库与数字藏品的复合型内容体系，并支持中英日韩等多语种版本输出；
用户端，聚焦“教育用户—游客用户—海外用户”三类人群，制定差异化的内容推送策略。
在中日韩共享“民族融合—边疆文明—多元共生”文化母题的大背景下，三燕文化以其独特的融合政治体制与美术风格，具备较高的东亚文化共鸣基础。朝阳可尝试在中日韩青年线上交流营、“一带一路”文化展示季等平台，将三燕故事融入虚拟演绎与游戏互动，推动其从“历史遗产”向“互动叙事”的角色转变。
同时，围绕“边疆史”“多民族政权形态”“古代北方艺术”三大主题，逐步开发中英文双语的虚拟课程体系，将三维建模、人物短视频、可交互导览等数字产品纳入“国际课程资源包”，实现从本地教育走向全球课堂的跃迁。
总之，三燕文化完全可以借助“平台+IP”“技术+故事”的融合路径激活其国际影响力，让这段古老的边疆文明以数字化叙事的方式，进入当代青少年的知识体系与情感认同之中。
（五）教育传承与社区共建机制
文化认同的建立，是推动文化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内驱力。而这种认同，往往源于教育系统的深度融入与社区场域的日常体验。当前，朝阳市可从教育端与社区端同步发力，构建覆盖“认知—体验—表达”链条的文化激活机制。
在教育维度，可推动编撰适用于中小学阶段的《三燕文化读本》，结合AR教材、教具与手工材料，纳入地方课程体系，提升青少年对本土文化的理解与兴趣。在研学维度，依托本地高校与中学，建设“燕文化实践教学基地”，组织田野考察、角色扮演、墓葬考古等沉浸式课程，让学生在真实情境中建立文化体验与记忆。在社区维度，可试点设立“燕文化之家”项目，开展“我与三燕”口述故事征集、“三燕文化月”主题展演等活动，使文化融入居民的日常生活语境，激发广泛的民间参与热情。
通过构建以教育为主轴、社区为载体的复合型文化认同路径，有助于推动三燕文化从“被传播”向“被创造”的跃迁，真正实现文化的社会化扎根与代际传承。
（六）制度支撑与法治保障路径
任何文化的系统性振兴，最终都需要稳定有力的制度环境与法治保障。为确保三燕文化的传承与开发在新时代语境下实现可持续推进，建议朝阳市将其纳入地方立法议题，构建以制度为框架、法治为底座的长效治理机制。
一方面，可制定《三燕文化保护与振兴条例》，明确文化发展所需的财政扶持、人才引进、土地使用、产权归属、数字版权等政策条款，保障相关项目在规划、执行、评估等环节的稳定性与连续性。另一方面，应建立覆盖“文化资源普查—资产目录建档—绩效评价”的系统机制，确保文化治理工作具备可量化、可追踪、可迭代的标准体系，推动文化资源管理走向法治化、精细化与数据化。
通过制度与法治双轮驱动，三燕文化将不再只是依赖项目推动或口号引导，而是以规范机制与公共政策为依托，真正成为朝阳城市战略格局中的核心资源与文化品牌。
五、总结
三燕文化作为朝阳市独具辨识度的文化基因，深刻承载着北方民族融合、边疆政治演化与艺术美学的复合价值，是城市形象建构与文化自信培育的重要依托。近年来，朝阳在三燕文化的保护、研究与初步传播方面取得积极进展，博物馆体系不断完善，公众认知有所提升，部分视觉表达与数字化手段也已开始尝试进入文旅、文创及教育场景，逐步探索出一条具备地方特色的文化激活路径。
然而，要真正释放三燕文化的当代表达潜能，还需在制度设计、传播机制与社会参与等层面持续发力。未来，朝阳有望通过构建“数字三燕”平台、推动虚拟IP国际传播、联动设计力量开发现代视觉语言、强化社交媒体内容生态，以及深化教育体系与社区文化认同，形成系统化、多维度的文化转化模式。三燕文化不仅是一段被铭记的历史，更有潜力成为驱动城市认同更新、产业融合发展与区域文化竞争力提升的核心引擎。
注：感谢朝阳市三燕文化研究会提供的调研参考资料。
